越來越多的城市與其說在爭搶“人才”,不如說是在爭搶“人力資本”。城市逐漸著眼通過獲得更多人力資本,提高勞動力質量和加快技術創新速度,進而推動城市持續發展。從這個意義上看,人才引進固然能在短期內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,但做好培養才是人才輩出的根本,留住人才、用好人才更是關鍵所在。
據初步統計,目前已有20多個城市相繼發布吸引人才新政,其中既有北上廣深一線城市,也有東莞、佛山以及濰坊等三四線城市。從各地出臺的落戶、補貼、住房等政策,可以看出有關城市吸引人才的力度確實不小。
通過分析城市發展歷程可以發現,很多城市是通過基礎設施建設、房地產建設等固定資產投資來完成規模擴張的。不過,這種物質層面的驅動方式不僅存在資源稟賦瓶頸,還具有邊際收益遞減效應。于是,越來越多的城市著眼通過獲得更多人力資本,提高勞動力質量和加快技術創新速度,進而推動城市持續發展。特別是當前不少城市面臨人口老齡化問題,也需要應對勞動力成本上升的壓力,為破解這一問題,不少城市將注意力轉到吸引年輕人尤其是受到良好教育的人才身上。從這個意義上看,與其說各城市在爭搶“人才”,不如說是在爭搶“人力資本”。
從宏觀意義上來說,由人才爭奪戰推動的人力資源在不同城市間流動與配置,可以提升人才的利用效率,防止一線城市人才虹吸效應造成人才分布失衡。從微觀的角度考察,人才引進不僅為一座城市儲備了高質量的勞動力資源,而且年輕人口的增加還有利于改善城市人口結構,人才的大量進入可以帶來新技術與新產業,能為所在城市產業優化升級增添動力。如果城市“搶人大戰”沿著這樣的路徑推進,那非常值得期待。
進一步看,城市新增人口不僅可以產生新的稅收,也能形成新的消費,從而改善財政收入擴張經濟總量。而且,城市增加了人口,就會增加基礎設施需求,城市建設自然會帶動本地上下游產業發展,特別是新的住房需求有助活躍樓市,進而促進土地拍賣成交。但如此一來,“引才”就極易演變為“引財”,不排除有的城市出于這類短期利好而“積極”加入到“搶人大戰”中來。
除此之外,看待一些城市競相加入“搶人大戰”,還有其他因素必須考慮。第一,就一個國家而言,各地爭奪人才本質上是人力資源在國內不同地區的配置問題,并沒有改變人才總量,如果各地都出臺“搶人才”的措施,最終結果可能是零和博弈。第二,人才引進固然能在短期內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,但做好培養才是人才輩出的根本,留住人才、用好人才更是關鍵所在。人才引進并不是一錘子買賣,除了給戶口、住房、補貼等優惠,各地更要建立有利于人才成長與發展的體制機制,使人才不僅愿意來,還能留得住、能出彩,能夠收獲事業上的成就感、生活上的幸福感。第三,要認識到,包括企業在內的各用人單位是具體的用人主體,政府制定人才政策要充分考慮用人單位的實際,切忌大包大攬,要發揮市場在配置人力資源中的決定性作用,政府應多在營造發展環境、提供優質政務服務、引導產業優化升級上下功夫。
需要指出的是,要看到,大小城市公共服務的絕大部分都是由學歷并不高的群體提供的。各地“搶人大戰”都與學歷普遍捆綁,且不論這種做法在某種程度上無視了低學歷群體,更在實踐中不利于城市的可持續發展。一座城市如果吸引到越來越多高學歷的人才,就會需要更多從事簡單勞動的人提供公共服務。如果忽視了這一點,也可能難以留住人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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